从多年前的“旧城改造”到当下的“城市更新”,在表述上发生了一些变化。“城市更新”除了要求基础设施提升和城市功能的升级,还越发强调对历史的保留、对人文的重视以及对环境的尊重。金堂县参加征集的项目是中国第一家农民工博物馆,因为种种原因,它没有发挥出本来的作用,但并不能抹灭这座建筑所承载的那些历史。对于厘亩建筑的设计师而言,“保留”比“改变”具有更重要的意义。
©厘亩建筑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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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美空间金堂县组第一名
“对于厘亩来说一个建筑承载的故事远比那些手法、造型和象征性更吸引我们。在设计的起初,金堂县原农民工博物馆作为建筑本身它的经历启发了我们的思考。”
载舟的水与覆舟的水
厘亩团队在金堂考察场地时看到每年的洪水线©厘亩建筑研究室
一座建筑的十年历史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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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掉这种不具有时间性的风格之后,基本结构暴露出来,我们发现已经具有足够的复杂性,但问题是对河岸地块而言是否需要这么多的空间或大体量的建筑结构暴露在场地上,这让我们并没有当作建筑改造,而是将混凝土结构作为一种现状地形,把它本身当作对大地形态的重塑,新建的部分将在地形上做出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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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拆解完这两个层面后,对该建筑本质的探索也清晰了起来,在对于原始建筑和景观的分析中,我们试图去掉所有附加在建筑之上材料所带来的意义。当所有的外壳被剥离,属于建筑本源的结构被显露出来,我们试图在结构之上创造属于具有当代时代精神的意义,抑或是对于整个历史场合分析之上,永恒不变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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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开始关注原始建筑曾经的设计意图,自身体量沿两条抽线互相穿插,没有周边环境时只能以河岸作为设计依据,两个体量按照功能定义 ,较矮大体量是规划沙盘展厅后改为游客剧场 ,上方L型体量原是行政及展厅后改为游客餐厅,周边景观平台是游客中心时期增加,功能不明确建筑也没有有效衔接并且目前闲置。关于建筑的材质我们制作了建筑材料词典。作为当时的地标,使用当时流行的展馆材质--铝板幕墙,建成时希望是透明建筑,用作博物馆之后很多幕墙被衬墙封闭,上部空间封闭至今。包裹式形态构成的铝板也作为一种体现科技感的风格存在。但随着建筑一次次改造缺少维护,材料和形式既无法与建筑自身内部契合,也无法与周边环境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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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分析
如果从空间角度来讲,建筑可以拆分成几个空间原型。一层被阶梯式台地连成整体与城市衔接的界面是延续到建筑二层的立体景观。原有大空间被重新组织成围合式的市民剧场,上方L型的部分是串联内部空间的功能核心,最上方的露台是被田地取代的博物馆。建筑周边的场地虽然都是以码头为原型的台阶地形,但是在氛围上会形成细微差别,包括线性的、聚集的、亦或是自由散漫的,这种变化更多是在引导人们形成多样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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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平面图最能体现基础设施概念,除了一个大型公共厕所和非机动车位外,其余空间围绕中央的中庭组织,周边布置石笼网结构的座椅和部分墙体,建筑首层完全开放让作为基底的一层成为市民漫游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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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首先我们让景观沿建筑原有斜坡延续,一直延伸到城市界面,沿L型体量布置了活动中心、咖啡厅和文创售卖功能,引导一层的人流向上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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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层利用层高的优势布置了一个大的展厅,用于举行活动、展览,其余空间部分可作为临时商店。立体的漫游路径在这里形成终点也就是稻田和望向城市的景观,好像攀登到山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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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总平面图,建筑整个的形体并不进行过多的改变和延伸,场地也尝试用最简单适度的手法进行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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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的剖面图上可以看到不同的空间组合被我们更新的垂直交通相联系,互相之间完全开敞形成对望的关系。
设计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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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们关注到的元素是码头。川渝地区的码头曾经是台阶的形式,这种形式可以保证在任何水位都产生相同的亲水关系,同时城市界面和沿河界面不是线性相连而是直接变成面的自由空间,通过河岸两条轴线的交错,台阶生成了一些水平广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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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我们关注的材料是石笼网,古代在都江堰使用的石笼网这种材质被用于河岸,起到减弱洪水动能的消波作用。石笼网材质易得用作景观时不需要硬质铺装,雨水和洪水可以直接渗透,草本植物可以从缝隙中生长成为自然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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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玻璃,建筑当年作为规划馆建造时希望营造透明性,但是后来这种透明性被消解。我们希望重新恢复透明的状态,用玻璃幕墙形成外维护,取材方面希望回收现场大量使用的玻璃,尽量重新利用现有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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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们关注到了竹篾,古代民船上使用竹篾作为顶棚,起到遮阳的作用。我们希望在立面和顶面使用竹篾起到遮阳同时具有航船上朦胧氛围的空间。通过蒸煮的竹篾也可以形成不同的质感并增强物理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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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现有结构作为一种地形,我们希望让人们在其中有登山一般的漫游体验。于是其中改造和增加了三条竖向流线并且楼梯的位置散布互相之间形成了散漫的关系。流线用了耐候钢的材料,这是工业时期沱江航道上的一种材料记忆。航道成为了交通流线的一种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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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建筑的屋顶上,我们放置了一片稻田。农田是场地最原初的景观,可追溯的最远的人文历史。通过抬升,农田与附近的街道环境脱离与更远的城市风景形成并置,这片稻田将作为建筑中唯一的农民工博物馆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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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效果直接暴露作为建筑基本和空间构成的结构,让它成为现场存在的地景和空间。新建的部分在此基础上形成新的整体性,是对历史景观的并置且让建筑再次成为对历史的忠实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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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角度的界面建筑一角直接暴露,内部是二层的露天花园,提示建筑作为地形和地景的延伸。
景观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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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成为景观设计中的关键词,场地景观从街区衔接过来形成从城市景观带到滨水的水生和野生植物的过渡。整个场地的植物我们选用尽量低矮和偏向自然形态的植物。这些植物不会阻挡人们从城市向河滨方向的视野。更重要的是石笼网下会慢慢自由生长出野花野草,他们会不断重塑场地的景观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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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界面的景观视野,希望构造线性的步行和景观带成为城市向场地的过渡。河滨码头的景观希望人们像在自然的堤岸上行走。滨水台地的景观,希望人们可以毫无阻碍的享受自由空间好像这里并没有建成建筑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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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漫行,通过对于原有坚固外墙的拆除以及外挂式立体交通的引入,建筑形成了自由穿行的体验形成了内外无阻的漫游景观。一层内外没有隔断且与外界台地式的景观相结合。二层城市景观延伸至建筑二层并与功能结合。三层灵活的大型展陈空间模糊室内外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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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观剖面以及水位高程,洪水几乎2-3年就会对场地进行一次侵害,但是水杉形成的红树林不会被洪水吞没而是和石笼网一起固定水土,野草野花也会在每一次洪水退去之后重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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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建筑剖面上看从城市到河岸在行动和视线上完全通畅。人群可以在各种角度的透明性之中互动和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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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水位时的剖面,石笼网构成的平台和墙体会形成一定的消波作用减弱水流的动能,并且救援船可以从这个节点穿过,让城市和河道互通。同时拥有较好视野的建筑上层可以作为小型的救援指挥中心和临时安置点使用。整体场地而言,我们通过打通底层和设置大量垂直动线让它处于一种漫游的状态。人们不需要遵循既定的流线,而是随时可以探索和找到属于自己活动的角落。这整个场所存在很多未完成未定义的部分。更多可能性留给周边街道3、4万的居民,以至于县域、市域的人民。他们会用自己的生活来填充其中未完成的部分,作为建筑师提供的不是指导而是一座让社区生活发生的基础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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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团队:杨奡、粟叶、付之行、杨若澜、杨思嘉
策划:王济民、易小楠
编辑:易小楠
校核:蒲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