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结束
&论坛报道&
毛磊建筑师
分享
湖州织里镇志愿者服务站项目
论坛情况回顾:
基于成都首届社区美空间全球创意设计征集活动,锐意设计中心与《城市 环境 (UED)》 举办了一系列建筑师沙龙活动
本次“青年建筑师论坛\北京站(线上)”于8月29日,在腾讯会议的线上会议室举行。论坛邀请了5组在北京独立执业的、先锋的中青年创作型建筑师作为主讲嘉宾,分享他们在社区、公共建筑领域的设计实践,每位建筑师分享了一项自己的正在建设或者已建成的社区类、城市公共类建筑,以及对于社区建筑、社区治理、公园城市等理念的研究或思考。
本篇,是MONOLITH Architects 方石建筑事务所的毛磊建筑师分享的织里镇志愿者服务站项目。
论坛与会建筑师
▲毛磊 方石建筑(Monolith Architects)建筑事务所主持建筑师 毕业于荷兰贝尔拉格建筑学院 曾执教于中央美术学院与长安大学建筑学院 译著《作为界面的城市——数字媒介如何改变城市》 关于MONOLITH ARCHITECTS MONOLITH ARCHITECTS方石建筑是由毛磊于 2014 年在北京建立的建筑事务所。它是一个孵化平台,致力于将基于当代社会观察的理论研究物化成建筑实体。我们试图通过它以一种中性的方式去揭示建 筑和城市的不同侧面,并且在理论和实践/全球化和地域化/公共和私有/共同的和个人的/主体和客体 /领域和环境/一般的和特例的——这些两难命题之间找到一条可行之道。我们将建筑本身作为一种关键 的图解,我们通过建筑去理解以上这些两难命题。同时,也正因为建筑本身的复杂性和矛盾性,建筑往往 可以成为一种可以植入和影响上述两难命题的特洛伊木马。我们希望能够通过我们对建筑的各种可能性的 探索,给予这些看似对立的双方以互通的机会。 分享 “为城市公共空间而设计” 半开放的志愿者服务站 毛磊: 其实除了社区之外,我们在探讨的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城市公共空间。对于城市公共空间的处理其实占了社区空间中很主要的一个部分。接下来我们就要聊一聊城市公共空间或者社区的共享空间里面会发生什么样的活动——或者说大家做这个东西的诉求到底是什么?是为了更便捷的生活?还是说可以促进人们的交流?或者可以产生更多的公共活动,可以让社区里的人们产生一个更和谐的关系? 所以我们先把这个城市公共空间的概念做一个简单的梳理,然后分享一些我们所做的关于城市公共空间的研究,最后会为大家展示我们做的一个小型社区项目。 这是17世纪的典型公共空间的概念,那么到了19世纪,典型的概念就是巴黎的林荫大道,就是我们现在看到巴黎凯旋门周围的放射状的林荫大道,其实是19世纪由奥斯曼主导的巴黎规划所开辟出来的。这些林荫大道出现之后,主要的作用其实是在城市的肌理上切出来一个长条的切面,中间贯穿了不同的街区,原本不同社区的内部就被暴露出来了。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属于不同社区不同阶级的人的生活,被这条林荫大道给打穿了,不同的人都会去到这个林荫大道上,并形成了相互的认识和相互的意识。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林荫大道的出现本身也算是促进了法国大革命的产生。也就是说,阶级差异被这么一个城市切面显现出来了。原本你会在你自己的社区内互相交流,从来也不会意识到大家之间的差距。但是从这条林荫大道被打开后,所有的人都走到了这个空间,那么一方面他们互相认识到了阶级的差异,另一方面一些属于共同阶级的人,互相也产生了一个认知,产生了更多的交流和碰撞,产生了新的社会上的变化。这也是一个很典型的公共空间。 而简雅格布斯在20世纪纽约所谈到的公共空间,其实更接近我们现在所理解的社区层面的公共空间的意思。每个人在街上互相打招呼,或者一个小店门口坐着的人跟附近的人打招呼,这个其实在我们现在的老城区也是比较常见的一种公共空间状态。雅各布斯认为,这种层面的公共生活其实是会带来价值的,会带来相互认同和共同认知的。这些互动最后所形成的东西是什么呢?其实是对上层的整体的城市规划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就比如雅各布斯当年所在的格林威治,当时市政规划要在那个区域开一条高速公路,贯穿整个社区,把这个社区破坏掉,却因为他们当时社区里面共同形成的这种公共意识,形成了共同的呼吁,并组织了大量的抗议活动,最终让这个修路的计划胎死腹中了。 接下来,我们聊一聊当下的城市公共空间。 当下的城市公共空间又分出了一个新的概念:除了公共领域和私密领域,后来林恩·洛夫兰提出来一个叫做地方领域的概念。地方领域,从某种程度上讲它是公共空间的一部分,但是又不完全属于公共空间,一个类似于半公共的空间。我们可以在接下来的研究里看到这种地方领域是如何出现的。 这就是说我们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当代公共空间的变化。公共空间,逐渐演化成了不同的本地领域。具体来看,就是你可以看到在这个塔下面的灯前聚集了跳广场舞的一群人,而这一群跳广场舞的人是长期聚集在这里的,那么在这个区域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一个本地领域,这个本地领域是一个什么概念呢?就是如果你不是这个广场舞群体里的人,如果来到了这个领域会感觉非常不适应,为什么呢?因为这一群人在这个空间,他们到点就在这跳广场舞,当他们在这个地方占领这个区域后,这个区域其实呈现的是一种半公共状态。也就是说对于这些跳广场舞的人来说,这个地点属于一个他们的私密领域。再比如玩滑板的,如果到这个跳广场舞的地方去了,你其实是浑身不自在的,同时广场舞的群体也会排斥你。当然,放风筝的人也有放风筝的本地领域。这样,这些人就划分了这个广场的公共空间,并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本地领域。我们可以看到做直播表演唱歌的一群人,他们会在这里拥有一群观众,他们又共同形成了另外一个本地领域。这些本地领域看似在整个广场的公共领域之内,但是实际上又属于不同的亚文化群体,这就形成了公共空间里面的不同的本地领域。这些不同的群体几乎是每天或者是每周固定几天都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把这个大大的公共空间划分出了自己的小空间去使用。所以这是一个变化的公共空间,不是一个纯粹的、完全的容纳所有人的公共空间。最后我们发现这些不同的本地领域的人群,群体之间却很少有互动。 通过上面的研究,我们建立起了一个关于公共空间的观点。那就是,在公共空间中,必然要照顾到不同的群体将公共空间划分成不同的本地领域来使用的情况,而非只考虑一个简单的单一的公共空间。但是另一方面,如何能够让不同的群体之间获得一定程度的交流,并形成更大程度上的相互认知和理解,则更是需要我们通过设计来实现的。 下面我们希望通过一个社区活动空间的实践项目来做一些关于这个设计观念的探讨。这个项目就是湖州织里镇的志愿者服务站。 这些相互独立的区域共同构成了一个平面,尽管相互独立,但同时中间也有共享和交叠。实际上,中间这个区域也成为了他们共享的区域,然后我们在这个最外面做了一个框,然后还设计了一些像绷带一样的立面。这些绷带其实是一种软质的界面,也就是说其实某种程度上,广场和中间这些区域不是完全分开的,人们是完全可以进去的,这个建筑的内部反而和外部的公共空间是相互联通的。 这个是建成之后的现场的照片,从道路看过去的正面就是一个直播间和竖向的线条构成的立面,这个立面其实是某种软质的围合。这个是面向树林那边,这个是中间的大树,从那个建筑里面穿出来。这是这个绷带和周围的关系,从绷带可以以一种半透明的方式看进去,另一方面人也可以进去。这个是两个块之间的一个共享区域。右手边是个直播区域,左手边是个休息区域,从这个空间看可以看到几个不同的块挤在一起和中间这个空间的关系,以及这两个块和中间的树的关系。还有从这个角上看过去的各个块和中间区域的关系。晚上的时候大家可以看到这个地方呈现的欣欣向荣的各种活动。我们的这个建筑则呈现了一种半公共半私密的中间的空间状态。 最后我们再探讨一个问题,建筑师往往一厢情愿的去提供一个所谓的公共交流空间,而这个空间到底能对社区带来多大的影响,其实很难说,这跟实际的落地情况有关,也跟这个空间本身的长期运营维护状况有关。但是,我觉得建筑师仍然应该以一个更积极和乐观的态度去创造这样的公共空间。 UED: 这个项目立面上的线条的用什么材质?为什么要用这种材质? 毛磊: 其实是一种绑带,具有一定弹性,人可以拨开进去。我们希望这个界面所围合的空间与广场不是那么封闭,之前说的每一个小空间,它其实通往内部都有可关闭的门,不同的小区域可以封闭管理,中间的绿地和广场通过这些带状物连在了一起。我们不希望中间的区域和广场分开,所以我们用了这一种材料处理。当然这个材料比较廉价,就长期来讲这些物品必然会有损坏,但是这个材料修复起来也比较方便,它呈现了一种半透性,让这个空间具有了既公共又有一定封闭性的一种边界属性。整个的建造过程也挺迅速。几天就完成了,所以大家可以看到墙面有很多突兀处理不好的地方,包括地面上的庇护布还没还没揭掉。这个因为是社区的临时性建筑所带来的一些本身的一些构造层面的一些问题。 UED: 这挺有意思,因为这里有一个矛盾,社区建筑看似服务了大多数人,但是它所在的社区给建筑上应用的资源——例如资金——还是很少。反而需要建筑师用很大的一个设计努力去弥补这种矛盾。 史洋: 我觉得特别受毛总这个项目启发,从理论上学术上重新探讨或梳理公共空间设计的一个脉络,以及它所产生的很多变化和这些空间背后的一个社会逻辑和历史背景是怎样的,我觉得这一点是特别特别重要的。对我们未来的一个项目的运营和项目的设计,都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我突然联想到这些年,我们做了很多关于乡村的研究,其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板块就是乡村社区中心。我们看到这次成都社区美空间的竞赛里面也有很多这种乡村项目,然后在乡村里面也是有很多相关项目,包括改造以前的居委会,然后改造市场,或所谓的村民活动中心、居委会设计、社区中心设计等等。从建筑实体的层面上来说,其实对建筑师来说并不是特别大的一个问题,建筑师其实处理过很多非常复杂的空间问题,从大尺度问题降维到一个小尺度的乡村建筑上面,其实从建筑学手法上来说并不是一个特别大的问题——但核心问题是要设计成什么样。 这就回到刚才毛总所提到的那几种公共空间的设计了,社区中心最早跟咖啡馆的一个联系,是因为它是最早会形成政治意识的空间。都是内在的社会因素和历史背景在里面产生了关联性的城市空间,这其实是可以对应到乡村的社区中心的。我可能多说两句,就是我们提到乡村的社区中心组织部,它的出现其实从49之后一直到改革开放以后,包括最近的七、八年,它其实历经了一个兴衰的脉络。这种脉络并不是设计层面、空间层面或者物理层面的问题,而是它背后的一个社会动机的问题。我们研究的这种乡村的公共空间形态在49年以后是由三大非常重要的板块构成的。一个是神异性活动,就是祭祀庙会这种传统的活动。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常性的活动,就是大家集中生活休闲,这反而是在一个新世界之下的生活休闲的状态。然后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就是政治性活动这些跟这个咖啡馆内的活动是非常相似的。 因为中国乡村的这种农村公社中所谓的公共社区中心,它的原型其实是供销社和代销点,它其实是集体时代类似计划经济的神经末梢的存在,然后通过这个供销社传播给这个村民信息和物料,所以这个空间在49之后的前30年时间是一种功能性非常强的空间,到了改开之后,随着神异性的空间从兴盛走向衰退,然后包括外出打工潮开始出现,大家开始有私有经济,然后这种所谓聚集的闲暇时间增多,大家开始聚集的这些公共场所里面,就开始有公众电影了。一个村只有一部公共电话,那这个社区中心里面大家都定期到这个地方来打电话,跟在城市里面打工的亲戚进行一些联动,所以从70年代到90年代,这是一个非常兴盛的空间。从建筑师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空间使用功能极其丰富的历史时期,到了近代——尤其是2010年之后,这些乡村生活的丰富性开始走向单一,包括熟人社会的不再盛行,然后包括现在出现了这种强烈的贫富分化,这种经济方面一些背景导致村民之间互相的公共交往逐渐减少,所以也变成了乡村社区空间走向衰败的一个过程。同样看到一个空间,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它承担了不同的社会价值,这些东西其实都是隐形的。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功能,然后决定了这种空间不同的物理形态的呈现。 所以就回到我们之前的讨论:为什么要做这种社区空间?为什么要做这种公共服务?实际上它是一个动态的、而且一个非常有层次的社会学层面的探讨。当这些东西引起探讨的时候,我们作为建筑师来说,不能只挥舞着大刀,不知道打在哪里。所以这一点我觉得是很重要的,从毛总的整个汇报的历史梳理中,我觉得受到了非常多的启发。 项目信息 PROJECT INFO / 项目名称:半开放的志愿者服务站 设计方公司名称:北京方石建筑设计有限公司 合作设计:顽鄙(上海)建筑设计有限公司 主创及设计团队:毛磊、吴波、易礼、彭喆、廖晓飓 建筑面积:100平方米 建筑材料:玻璃、钢结构、柔性织物、铝板 设计年份:2021 项目所在地点:湖州 摄影:方石建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