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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报道
史洋建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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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景山全民畅读书店项目
论坛情况回顾:
基于成都首届社区美空间全球创意设计征集活动,锐意设计中心与《城市 环境 设计 (UED)》联合策划了一系列建筑师沙龙活动。“青年建筑师论坛\北京站(线上)”于8月29日,在腾讯会议的线上会议室举行。论坛邀请了5组在北京独立执业的、先锋的中青年创作型建筑师作为主讲嘉宾,分享他们在社区、公共建筑领域的设计实践,每位建筑师分享了一项自己的正在建设或者已建成的社区类、城市公共类建筑,以及对于社区建筑、社区治理、公园城市等理念的研究或思考。
本篇,是hyperSity殊至建筑事务所的史洋总建筑师分享的石景山全民畅读书店项目。
▲论坛与会建筑师
▲史洋
荷兰注册建筑师,hyperSity建筑事务所主持建筑师,
中央美院建筑学院乡建研究中心主任。
本科与研究生分别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和荷兰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并于2011年在莫斯科Strelka媒体设计与建筑学院
完成硕士后的研究工作。
关于hyperSity建筑事务所(殊至建筑)
hyperSity建筑事务所2012年由史洋成立于荷兰鹿特丹,是一家具有创新与超越精神的建筑事务所。hyperSity的核心设计团队是由执有荷兰注册建筑师、规划师执照,并具有国外知名建筑事务所丰富实践经验的年轻建筑师和规划师组成。hyperSity位于北京的工作室成立于2015年,致力于将事务所创新的理念参与到中国的建筑实践中。hyperSity也试图通过研究去直面一系列全球尤其是中国城市发展面临的紧迫课题。有关俄罗斯大都市的研究内容曾经在2012年的《ProjectRussia》中出版。研究项目“吸收现代性——1914-2014”参加了2014年第十四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中国馆展览。研究项目”岭南乌托邦“参加2013西班牙塞戈维亚中国当代建筑展。“中国乡村”参加了2020年古根海姆美术馆“乡村.未来”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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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洋:
“玻璃院子中的书店”是北京的全民畅读书店品牌下的一个城市书店项目。最早从17年开始,我们作为项目创业者与其中一个发起方共同打造此项目。它跟我们传统的设计不太相同,通常的设计过程是:接到甲方的任务书,根据他们提的条件给予一个解决方案。而这个案例的工作模式则是从前期就开始介入,其实从选址、定位到策划内容,整个设计团队本身也是甲方的一部分。
这个书店,在北京石景山区八宝山烈士公墓旁边,是一个占地约1000平方米的空间,左面有个两坡屋顶房,右面有一个L型房子结构,中间加了一个玻璃,形成一个完全内闭式的整体空间。
▲项目轴测图 ©hyperSity
场地原来是一个古玩市场,都是一层的建筑。后来因为北京政策的引导,这种聚集性市场类的商业要迁出北京,所以就把这些聚集性古玩迁出这个园区。然后整个园区打造成一个文化创意的地方,要求做文化类项目,而书跟文化最近,所以就想在这开一个书店。
▲场地现状 ©hyperSity
改造之前的古玩市场,拆除后立面内部结构留下的样子。
根据园区得到的一些政策,这两栋房子之间是可以加一个玻璃顶,然后融合在一起,扩大空间的使用面积。我们把整个墙全部打掉,然后把中间做了庭院,把两侧的建筑连通起来,试图实现一个更加开放的书店的状态。
▲场地现状 ©hyperSity
▲改造后鸟瞰 ©hyperSity
上图是改造完之后,这个书店的这个双坡屋顶的一部分和右侧的这个L型的一部分,以及中间的这个玻璃庭院的一个整体的状态。
我们希望在中间、在内部做非常多的自由的功能、体块,特别自由的流动的空间。强调在一个大空间里面的这种流动性,所以就有了整个书店的下面这个平面布局。
▲草图 ©hyperSity
▲平面 ©hyperSity
书店的内部跟传统的书店是完全不一样的。
北边是它的一个主入口,进来之后有一个前院,有展示卖书的地方,有餐厅加活动的区域,有中庭,有健身房,健身房外面有户外的健身平台,中间是艺术服务和零售的展售区,最南侧有咖啡实验室和一个酒吧,在晚上的时候把这个门关掉,就会形成一个响应夜间经济号召的一个24小时功能组团。
在右侧的双坡屋顶的内部,利用层高做了一些夹层的阅读区。临着边界做了一些开放的阅读区和活动区,以及大小不同的这种即时书房,在最左侧有一个大面积的后厨区域。所以它整个的功能是一个高度混杂的状态。
大家都知道卖书是不赚钱的。例如,他们统计过,在一个书店里面,你把一本书拿下来,然后把它给卖掉,卖掉之后然后服务员需要从库房拿书,然后放到这个书架上,所产生的这个利润都不足弥补这一系列补货操作的人力成本。所以基本上在这个书店内,书就被做成了一种媒介,也就变成了一个作为媒介的空间。
在这个媒介里面,所有的这些相关的功能是灵活地穿插在一个大的读书空间里面,形成一种化学反应来激活和使用整个空间。
▲室内轴测图 ©hyperSity
在它的入口位置,我们设置了很多不同的庭院,以处理这种内外边界的关系。然后是健身房连接的庭院。天气好的时候,健身房空间的门可以打开,健身的活动可以延伸到户外的空间。
▲入口 ©hyperSity
▲室外空间 ©hyperSity
在建筑中心,这样一个玻璃的大堂里面,给人一种户外的感受,但实际上是在户内,然后你出到一个玻璃桶里面,才是一个真正的户外,所以创造了这个内外的这种界限感。那在整个空间里面,特别强调光线和植物的绿色的感受。远处的餐厅、西餐售卖的地方、他们操作台点餐的地方,我们在整个空间里面设计了非常多的有高差的这类空间。
▲玻璃大堂 ©hyperSity
一方面是受到严控的高度的限制,另外也制造了非常多的空间层次。这种空间是连通和流动的,但它的不同的区域会有不同高度的处理。
这个地方我经常去,每次去的时候都会随手拍非常多的照片,实际上就在观察这些使用者、阅读者然后在这个空间里面的状态。因为整个书店它其实虽然是一个商业空间,但是它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理念就是:首先要把人留下来,然后能让人在这个地方待尽可能长的时间,然后在这个长时间里面,不同的时间段可以诱发你产生不同的消费行为。
这样的话我们其实是创造了各种各样的私密和开放空间,试图让不同的人、不同的需求、不同的心情,能够找到一个不同的空间角落在这个地方产生一些阅读的行为。比如说可以在一个户外庭院里面,然后也可以在一个角落里面产生一些阅读的行为,包括在雪天的时候,这种内外的界限其实可以创造一个非常不同的体验感。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公共的、免费的、都是甚至不需要花任何钱,都可以进入到这个空间里面然后来进行使用的。
我们在这个双坡屋顶的下面,利用它的层高做了非常多的私密的阅读空间,你可以在上面榻榻米睡眠,然后你在里面可以非常安静的进行阅读。这些小的盒子其实就是即时的书房、类似于像一个流动办公室的一种概念,你可以租它来写作业、在里面办公。会有一个非常多元化的场景。
▲利用夹层、高差设计创造新空间 ©hyperSity
运营方可能会随时加入一些新的功能在里面。有一个建筑师在里面待一天的时间,然后在这个小隔间里面画图,他可以选择消费,也可以选择完全来免费空间工作。有一个统计,其实这种地方有40%的消费转化率——基本上一百个人里会有大约四十个人在里面消费。
因为场地本身的特殊性,它本身就有非常多的空间特色,抓住这些特色、通过新的设计可以创造出更多的空间使用的可能性。
比如说可以坐在墙根下读书,你可以在墙的旁边和几个朋友聊天,父亲可以带着儿子在这个地方跑来跑去。一个中学生可以在这个玻璃旁边、在院子旁边写作业,这些似乎都是一些传统街区的、日常的生活场景、日常的生活印象,试图把它给复制、转移到一个新的空间里面——而且随着整个空间的运营,整个空间在不断的进行调整。
我们希望能把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这个空间里面,而不是一进门就希望让他们来掏钱消费。
北京市的领导也曾亲自到这个空间里面来参观,来看这种以书作为媒介的一个空间,有商业空间,如何来提供更多的社区功能和社区责任的这么一种概念。
这是我特别受感动的一个场景。因为那个地方光线特别好,尤其在冬天的时候有特别舒服的空间,就有非常多的周围老居民,遛弯来到这个空间里边随便走一走、看一看,找个地方坐一坐,拍个照片。
这一点是我觉得是在整个项目的运营过程的运行过程当中,设计、运营产品,包括工程不同的部门相互之间相互磨合所得到的结果。这些历史和文化的内容在建筑进行更新的时候,也要让老年人看到记忆,让年轻人看到时尚。
探讨
常可:
我是第一次听史洋讲这个项目,之前在网上看过,但当时没看那么仔细。他这次讲完以后,我觉得挺有启发的。最近有一条特别火的一帖子,说的是上海到底有多少最美书店。我感觉包括之前说的共享空间,其实和现在做这个书店都是一样的。就是像之前特别火的那种特色小镇似的,然后后来又说联合办公,都是在(投资)风口上的东西。
现在其实社区这个事,我觉得某种程度上,也是政策的一种导向,是这种城市生活当中的一种过度资本化的回应。但是其实我就觉得你在书店里做的这些事,是需要一个资本的过程,跟那个共享办公室一样,但共享办公变成了共享服务吧。
所以我想谈的就是,其实这个项目做的也就是书店本身的形式感,你说的共享空间之类的那些东西好像并没有特别被注重去想表达?所以刚刚你说的这些东西,你觉得怎么能用一种建筑的语言表达出来?
史洋:
我觉得就社区这个话题来说的话,我们就先从笼统的、社区的我们的这个主题来说。其实刚才宁卿也提了,现在很多建筑是后加入社区的这种板块和内容,衍生出一个新的一个类型学,然后获得市场上的一个成功——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我深深地感觉到社区建筑其实应该从他自身的这个类型本身挖掘它的市场性,也就是说要找到让投资人感兴趣的一些点。
但假如没有市场所叠加的助力的话,它是很难被实施的,除非我们是一个高福利国家,也就是说假如这个事情在荷兰或者北欧的话(倒是有实现的可能性)。那我们现在谈的这些东西是很容易被实施出来的,但现实的情况是,从长远来看,我们并不像北欧那样——而且有可能整个世界因为这几年的情况会变得越来越不乐观。
也就是说,当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去大量地投入到公共化的设施里边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改造了那么多的社区服务中心、那么多的文化中心、那么多的公共广场,当这些东西不能够产生社会效益、经济效益的情况下,如何能够维持它们?我觉得这些事情是回答常总所提出的问题的一个大前提。所以我觉得唐总分享的“大树下的院子”是非常有启发的。因为一个空间,通过你的设计,获得一个公共化的结果,实际上能够在商业上给他有非常多的溢价空间,可以出租、可以组织各种各样的活动,这些东西其实都可以转化成钱的。
只有当你有钱的情况下,只有在你可以吸引资本的情况下,你的整个空间和整个产品才能继续维持和迭代下去,否则我们只能是沙特(阿拉伯)跟挪威——通过源源不断的、不计成本的去给大家提供最高品质的、最美丽的空间——这个明显是不可能在我们国家、我们的城市、环境当中持续下去的。
所以回到书店这个问题,其实我们在做的这个书店,跟现在所谓的言几又、钟书阁、包括方所等等。其实绝大部分的书店,所谓的那些网红书店,其实都是在追非常重要的风口。因为很多书店的爆红和兴起,背后其实都是地产在背后给他们做非常多的支撑,书店单独的商业模型和他们的财务报表是基本上是很难运转过去的。但为什么要做?因为就大家所有的风口都要抢投资,然后就可以收割很大的资源。那基本上都是在这个逻辑下来进行、来运作这些空间的。我们在做的这个空间有非常大的不同,就是它无法在空间上进行复制的,每一个都不一样。
所以这就是大资本不可能进入到这种项目里面的一个前提。那另外一个呢,他会紧密的跟(政府)合作,那(政府)在北京屯了非常多的这种有四合院、老的会馆、老的院子、老的园区,里面历史建筑,这些东西本身有非常多的文化价值,他们是不能够被极度的商业化利用的。与此同时,他们又不能像高福利国家那样全改成博物馆,然后大家全都改成共享空间免费来开展览,这个投入也根本是负担不起的,所以他们也需要这些空间的自营力。
所以如何能在盈利和这种公共化之间能够达成一个有序的平衡,其实就是这个品牌中我们这个团队在做的一些事情。所以跟网红的这些最美的书店之类的还稍微有点不太一样,就是大家的目的不一样,一个是追逐资本,一个其实是帮(政府)解决一些公共福利,提供输出服务的这么一种模式。
▲夜景 ©hyperS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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